凡多恩推开了小旅馆的木门,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响,正午的阳光和他身上的汗水一起洒进了屋内。在这个时间,码头上做工的人都在往这里赶,希望能用稀粥与烈酒获得短暂的慰藉,他在这忙碌的一天中只是一个渺小的背景。
他的视线快速的扫过大厅,大部分人都冷淡的无视了他,忙着自己手头或者嘴上的事情,这看起来是个好兆头。凡多恩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然后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一对男女,坐在一个非常显眼的角落里,在警惕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完全的挪开了视线,凡多恩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毫不在乎他们敌视的目光。
“两位,不介意我拼个桌吧。”
仿佛这句话都不是对着面前的人说的一样,他自顾的向店家点了几个小菜,荤的素的一应俱全。
“没关系,您坐吧,我们也快要走了。”
这时男人的回答才姗姗来迟,随说着要走,但是也一直没有动弹,女人一直低着头不曾言语,凡多恩便自己挑起了话头,从今日的天气,聊到贵族的笑话,好似他真的无所不知一样。凡多恩翘着腿,就这么讲到了自己的菜都尽数上齐,嘴里也不停下,哪怕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过他,一边吃着一边还不断的说着。
男人几乎坚持不住了,几欲离开,都被女人用眼神按了回来,他们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寻思着凡多恩的目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发问了,不过她似乎没有认出凡多恩,这倒是让他有些失望,他原本希望自己能够遇见一个更加稳重冷静的希露娅来着。
“我?我想要做什么?”
他扶着桌子,让自己的上半身压在上面,另一只手抹了把脸,重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只是相对刚才的喧闹,也同样刻意压低了声音。
“公主殿下,我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就有人来告诉我你们又跑回了港口,我的马还跑不动了只能从帝国前哨再借来一匹,狂奔了又十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才到这里来了。我说我只是来歇歇脚,您信吗?”
凡多恩继续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他受到的苦难可不止这一点,从一开始希露娅出逃,他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公主和她的男仆面面相觑,迷茫而带有敌意的审视着凡多恩,这在他眼中看起来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希露娅使劲的思考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直接的认出自己,肯定是宫中的熟人,但是这人的样貌,身形,却没法和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直到她督见了凡多恩戴在手上的,她的父皇曾经赐给那个男人的印章,她才回想起来。
间谍大师凡多恩,她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把胡子剃掉以后的本体有这么年轻,希露娅和他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个胡子。父皇曾经非常的信任他,看起来,自己的皇兄现在也非常的重用他。
在知道了来着的身份之后,公主的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重了,虽然自己和凡多恩不熟,但是他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她心中还是知道的。
“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离开,凡多恩。拜托了,这不是什么和其他人勾结的阴谋。”
希露娅请求着,希望着凡多恩能够放过自己,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在被他发现的情况下逃脱,她知道凡多恩总是会有比她更多的底牌和备用的方案,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愿意放过自己。
凡多恩看在眼里只觉得可气又可笑,这依然还是那个倔强而偏执的希露娅,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坐在旁边的那个男仆说道。
“威廉,回去收拾你们的行李,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这个男仆听见凡多恩一次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显得有些惊讶,他向着公主发出了询问的眼神,希露娅也只能无奈的示意他照办。凡多恩明显并不在乎他们两的立场,只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威廉虽然不放心,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仆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资格来左右凡多恩,或者说他所代表的帝国本身的决断。
目送着公主的小男仆起身离开,凡多恩重新把脸朝向希露娅,她倒是没有惶恐不安,而是失望而坚定的和他继续对峙着。凡多恩从没有希望能够在这里立马说服公主,他只需要把她尽快带回帝都,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样的谣言,殿下,但是皇帝陛下现在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在这个特殊的时间你不应该偷偷离开的。”
凡多恩这样的说辞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胁迫希露娅,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是在和自己的兄长玩过家家,而是在和整个帝国过不去,他希望公主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当然,如果没有,他也只能无奈的选取一些强硬的手段,如果没有到最后关头他还不希望自己动用那些力量。
“我。。。”
希露娅攥紧了拳头,牙齿不自觉的扣上了嘴唇,这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从小就有的习惯,一旦她承受压力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对吧。”
凡多恩没有回答,因为他不需要回答。他看着公主痛苦的忍耐,希露娅眼里泛着泪光,楚楚动人的容貌没法动摇他,以及皇帝要把希露娅带回去的意愿。
没有用太长时间,希露娅就决定放弃,她不会愚蠢到和有足够资源来阻止自己的凡多恩对着干和凡多恩对着干。
“我需要一点时间。”
希露娅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起身离开了这张桌子,凡多恩淡然的看着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视角时不时的转向入口,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公主躲在床上用力的抱着自己的枕头,失落的靠着背后的墙,万千纷扰的思绪纠缠着她。她不是没有想过威廉背叛她的可能性,但是这不是一个借口,她的计划已经尽可能的周密了,甚至避开了自己被严密监视的女仆,特意找了这个根本不熟的男性侍者,凡多恩还是能够根据蛛丝马迹追踪到她,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希露娅擦去眼角积攒的泪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现在想这些东西一点帮助也没有,凡多恩出现在这里想必已经安排好了回去的路线,正在等着她回复。她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威廉,之前被凡多恩打发去收拾行李的自己的男仆。
“殿下,凡多恩说他正在楼上会客,如果您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去找他。”
威廉不敢直视现在的公主,他没有被训练来安慰失落的贵族,他不敢接触这样带着泪痕的希露娅,只能默默的让开道路,站在一边注视着公主绕出走廊的拐角。这条逃亡之路绝对算不上有趣或者惊险,但是他也是第一次被如此的信任,让他来评价的话,就这样给旅途画上终点不免有些遗憾。
两人交错而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时的公主却在担心威廉回国后的待遇问题,说到底他是自己出逃重要的帮凶,如果可以的话,自已也许应该用自由,来换取威廉的免罪,如果威廉受到迫害的话,希露娅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法跨过心中的坎。
陈旧的楼梯伴随公主的步伐发出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之前喧嚣的人群在公主沉沦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各自离开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位置,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就是返回自己的岗位的时间,这个道理对于她来说大概也一样通用的,希露娅这么想着。
楼上,用木板围出的空间只有象征性的隐私,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从凡多恩所在的房间传出,带着比较浓厚的本地口音,公主靠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光靠声音希露娅认不出这个人的正体,但是傻子也能猜到这大概就是凡多恩在本地的接头人之一。
他们似乎聊的很开心,大多都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推门而入,入视线的是已经稍微洗漱过,发型到服装都已经更加规整的凡多恩,另一边坐着的,是一个抱着茶杯微微发胖的中年人。后者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对着希露娅礼貌的点头示意。
“午安,女士,很乐意为您效劳。”
凡多恩站了起来,向着公主介绍这位绅士。
“殿下,这是乔里斯先生,您可以叫他领队乔——他会负责带您返回帝国境内。”
“这是我的荣幸,凡多恩兄弟,而且你给出的价格足够,我有什么理由不做这个人情呢,当然,公主您对于这趟旅程的细节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也可以坐下来继续聊聊。”
领队乔保持着他迷人的微笑,邀请公主加入讨论,他作为一名优秀的交际者的素质表露无遗,只是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出卖自己情报给凡多恩的线人,希露娅直觉的就感觉到了厌恶。
“不用了,你们只需要知会我什么时候出发就行。”
说罢,她便退出了小房间,就算是意料之中,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剧烈的波动,她根本就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她不想要回去,这才是现实。她和凡多恩的关系非常一般,也许这个皇帝的特务主观上并没有坏的想法,依然不代表希露娅就能够冷静的和他商讨怎么把自己送回那个她不再热爱的故乡。公主知道自己的心态很不好,她宁愿稍稍离开一点,稍稍的逃避一下,至少,这样做会让她觉得好过一点,能更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还没有准备好,如果不然,她当初就不会仓皇的逃出帝都,在她的皇兄继位以后,对安宁的信任已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在这里,梦的最后一块碎片被现实吞噬,而希露娅公主最后还是没办法摆脱过去的阴影,也许自由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象,她曾经尽力追逐的海市蜃楼。
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
一些真实的,熟悉的声音被她的耳朵筛出进入了希露娅的脑海,一些本应离她而去的东西又回到了这一块现实里。
公主站在走廊的入口,尝试梳理出来这些杂音究竟是什么,她思索着,挖掘那些埋在记忆里灰色地带的细节,而随着那些声音的靠近,希露娅终于回忆起了,本应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场景。
钢铁在撕咬血肉,刀剑相交,从街上传来的打斗与嚎叫绝无半分虚假,有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
“希露娅!找到你的威廉!我们要离开这儿!”
随着凡多恩的一声怒喝,一个人影越过二楼的围栏落下,浑身是血的领队乔砸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气。
公主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凡多恩已经翻过木质围栏滚到楼下,他一把抓住希露娅把她揽到到一边的走廊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从二楼跃下的大汉,他手中的兵刃刚刚砍到两人刚才呆着的地方。在那人扑了个空的间隙,希露娅和凡多恩有时间重新站起来面对这个家伙,他围着头巾,皮肤惨白,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似乎是注意到了希露娅的存在,在起身的同时他还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这样的装束让希露娅感到有些熟悉,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类似的装束,只不过现在她已经记不清了。
“纳卡拉之牙,殿下,我可以拖住他们。”
另一个服装相似的袭击者已经走下楼梯,在走廊的入口和他们对峙着,通过凡多恩的话语,希露娅回想起了一些东西,一些模糊的儿时的记忆,那时她应该是在凡多恩的课堂上听过这个词。
“意思是说我没办法一次性解决两个人,希露娅——”
凡多恩举起自己装着护臂的那只手做好迎击准备,示意她尽快离开,不过公主殿下可不打算这么做。
希露娅当众解下了自己的长裙,随着这精致的布料轻飘飘的落地,面前的两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在裙摆之下,干练的紧身裤包裹着她大腿,加上上身的衬衣,这是希露娅在训练中最喜欢的装束。
“也就是你还需要一个队友喽,老头。”
希露娅也摆出架势,同凡多恩站在一起。凡多恩没有多说什么,他无奈的撇了撇嘴,默认了这个事态。
纳卡拉战士攻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对应着希露娅和凡多恩。首先接敌的是希露娅这边,虽然对付的是一届女流,左边的战士也没有怠慢,他用最稳妥的方式出刀,自以为另一只手上的匕首足以应付可能得反击。
他错的很离谱,从一开始实力的估计就没有靠上边,希露娅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别开了他持刀的手,在他反应过来以前希露娅立马又击中了他的下巴。如同幻影一般的连击打的他失去平衡向后退去,希露娅没有给他机会,干脆的一个跨步一脚踹上了他的裆部。
数秒之内,一个凶狠的敌人就被公主解决了,希露娅看向凡多恩的方向,却发现这个男人的效率比自己还高。凡多恩只是退后了几步,然后就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干脆动作把那个人甩到了走廊的墙上并且顺势用敌人的匕首插入了敌人的喉咙。
“你太自信了,希露娅,利用别人的空隙可以更快的结束战斗。”
凡多恩一边数落着希露娅,一边解下了尸体上的武器递给了她。公主没法反驳,从以前开始这个兼职的老师总是这样言简意赅的指出自己的问题,哪怕她自己是所有孩子里做的最好的那个。
“而且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在你和我的计划中都是这样不是吗?”
说的没错,无论是返回帝都还是只身逃离,她才处于核心的位置,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目标。但是这种时候很明显是自己帮了凡多恩一手,希露娅觉得自己甚至可能已经救了他一命。她盯着凡多恩刚想要开口顶回去,却又直觉的感觉到了奇怪,没有说话。
这出乎了凡多恩的预料,希露娅一般会莽撞的和他顶嘴,如今所见,她似乎已经成长了一些,凡多恩有些欣慰。
“很好,我说过你很聪明,能够理解我说的话,对吧。”
希露娅双手叉腰,不快的看着他。
“我猜你在等我说什么,然后你又可以说{哦,果然如此——}达拉达拉的话,抱歉这次不如你所愿了,老头。你又是怎么招惹上写着家伙的?”
希露娅指着倒地不起的两人,质问着凡多恩。她想着自己一路上都在低调行事,根本没有可能和这种佣兵结仇,而根据现在外头的动静来看,就连大街上都已经打成一团了。
“不是我,而是你怎么被他们盯上的,公主陛下。”
凡多恩无奈的回答着希露娅,这个小姐的习惯性自信又开始发作了,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这一批人可能已经成功的把希露娅绑走了,至于外面的战斗,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猜得到应该是罗林干的好事。
“而且我们现在真的去找你的小跟班然后离开这了。”
希露娅不知道确定的状况,所以她才不会非常的抵制凡多恩,毕竟说到底他也是帝国的内务总管,凡多恩也知道这一点,他现在需要用一切的影响力来把公主带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公主的房间,带上威廉理论上不是必要的,但是考虑到这一段路程很可能已经不再安全,一个多余的人手,或者说,公主的另一个肉盾还是有必要存在的。
他们还没有进门,威廉就从一个阴暗的,放着杂物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公主陛下,你们终于回来了,听说外面有人袭击了城市卫兵,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说着,他就抓着希露娅的手往房间里拉,却被凡多恩抓住胳膊提了回来。
“你们的行李应该收拾好了吧?”
“什么?凡多恩先生,我们现在不能——”
“我们现在就离开,你,我,希露娅,现在。”
威廉向着公主投去求助的眼神,希露娅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听他的。”
他也不再辩驳,推开门一件一件的提起他们的行李,还丢给凡多恩一个大包,原本是公主要求她来分担一些重量以携带更多东西,但是从威廉怨恨的眼神看来这次他肯定不会让凡多恩闲着。
“这些就是全部了?不错。”
凡多恩没有多说什么,相反,他倒是挺满意希露娅只带了这点东西出门,如果以一个公主的标准计算的话。
希露娅抛弃了自己的裙子以后,现在的造型无比的飒爽,恰好的锻炼让这个经过良好教育的女孩既不显得柔弱,也不显得壮实,她走在第二位。
凡多恩单手提着包放在身前,另一只手稍稍后缩藏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在前领头。
威廉忠实的扮演着他的侍从角色,毫不费力的拿着足够突出这一点的大量行李,不安的走在最后。
“凡多恩先生,你打算是要从正门出去吗?”
他还是发问了,他的知识不支持他对凡多恩如此的信任,他不能这样无所谓的放公主陷入险境。
“说的没错,你的悟性达到了常人水平,现在能安静的听我指挥了吗?”
威廉的内心在哀嚎着叫他赶快从背后给凡多恩一脚,店主已经藏好东西躲进地下室了,而这个男人却打算带着公主前往正在发生乱战的街道上?
看着希露娅淡然的表情,威廉还是遏制住了这个妄想,不知道为什么,公主总是选择在有风险的地方相信凡多恩,这让他多少感到担忧。
大门没有上锁,算是作为一个诱饵来让可能盯上这里的匪徒浪费时间搜索大厅。门外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声音,顺着风流进来的,还有明显的血腥味。房顶上还有叮当的响声,就像猫在上面跳舞,凡多恩靠在门框上透过缝隙看了一眼,便打开这扇门走了出去。
威廉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看着公主放心的走出门外,他随时准备在事情有变之时把希露娅拉回屋里。
当然,无事发生。威廉也跨出门去,他发现这边的道路上的确没有战斗,而且原因也非常明显。
一辆货车倒在地上,横挡住了不宽敞的街道,上面的货物洒落一地,看上去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油,正在熊熊燃烧。
这辆货车原本应该是双架的,现在其中一只小小的驼兽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另一只则不知所踪。一根插在那动物脖子上的箭应该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而引燃这辆车的则应该是掉在一边的,某个店铺的长明吊灯。
一声口哨从头顶传来,从那个方向抬头看去,一个隐约的人影出现在威廉的视线里,房顶的太阳让他很难分清这个人的轮廓,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说话了。
“我还以为你要我歼灭整只军队呢,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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